近一個月來，全國碳市場呈現“量價(jia)齊升”的態勢。

根據(ju)(ju)交易(yi)機(ji)構上(shang)海環境能源交易(yi)所公布的數據(ju)(ju)，8月15日(ri)全國(guo)碳(tan)市場錄(lu)得收(shou)盤(pan)(pan)價70.07元/噸，首(shou)次突(tu)破70元/噸的大關。此后多個(ge)交易(yi)日(ri)的收(shou)盤(pan)(pan)價都(dou)保(bao)持在70元/噸以上(shang)，8月23日(ri)更以74.76元/噸的收(shou)盤(pan)(pan)價創(chuang)開市以來(lai)歷史新(xin)高。

成交量數字也(ye)值得關注。根據上(shang)述披露，8月(yue)(yue)17-18日(ri)、8月(yue)(yue)25日(ri)等多日(ri)的交易(yi)量都(dou)突破(po)百(bai)萬噸量級。

咨(zi)詢機(ji)構(gou)ICF發布的(de)(de)《2022年中國(guo)碳(tan)(tan)價調(diao)查報告》顯示(shi)，全(quan)國(guo)碳(tan)(tan)市場的(de)(de)（潛在）參與主(zhu)體對中國(guo)全(quan)國(guo)碳(tan)(tan)市場碳(tan)(tan)價的(de)(de)預期是長期看(kan)漲。

此輪碳價高(gao)漲會否是市場(chang)預期得到(dao)兌現的起(qi)點？

反(fan)映真實供需關系(xi)還(huan)是大單拉動(dong)？

中國(guo)(guo)全國(guo)(guo)碳市(shi)場(chang)于2021年7月(yue)正(zheng)式啟動，目(mu)前(qian)可參與交易的主體僅包括2000多家(jia)發(fa)電企業和其他行(xing)業的自(zi)備電廠，覆蓋(gai)中國(guo)(guo)約(yue)(yue)40%的碳排放。全國(guo)(guo)碳市(shi)場(chang)以兩年為一個(ge)周期，目(mu)前(qian)正(zheng)值第(di)二個(ge)周期的履約(yue)(yue)期開端。

相較2021年第一個履約期，本輪履約期的交易高峰提前到(dao)來。

8月28日(ri)，生態(tai)環境部在新聞(wen)發布(bu)會上表示，2021-2022年度的配額(e)發放和履約已在近期啟動。中(zhong)國華電集團(tuan)宣布(bu)于(yu)8月9日(ri)率先(xian)完成碳排放配額(e)清(qing)繳。

倫敦證券交易所集團碳研究組分(fen)析師宋雨彤對界面新聞分(fen)析稱，首個履(lv)約期的(de)配額在2021年(nian)10月左右才開始發(fa)放，但(dan)今年(nian)配額發(fa)放的(de)時間(jian)遠早于該時間(jian)點，因而近期企業手(shou)中“有貨”可(ke)交易。

路孚特追蹤顯(xian)示，今年(nian)6月以來，碳(tan)(tan)價已(yi)顯(xian)示出量(liang)價齊升的趨(qu)勢(shi)。到了8月，碳(tan)(tan)價在波動(dong)中上升，或與多(duo)重因素(su)有(you)關。

全國(guo)碳市場2021年(nian)8月至2023年(nian)8月掛牌交易成交價格及成交量。圖片來源(yuan)：路孚特 Refinitiv

7月17日，生(sheng)態環境部發布通知稱，控排企業持有的首個履約(yue)周(zhou)期（2019-2020年度）配額可用(yong)于(yu)第二個履約(yue)周(zhou)期（2021-2022年度）清繳履約(yue)。

復旦(dan)大學可持續發展(zhan)研究(jiu)中心在8月29日舉辦(ban)的碳(tan)價指(zhi)數發布會上(shang)分析(xi)稱，這一政(zheng)策(ce)打消了市場關于留存配額無法(fa)結轉的疑慮(lv)，配額持有(you)方惜售心態加劇，導致(zhi)市場供應(ying)量減少。

與此(ci)同(tong)時，其他企業(ye)對配額的(de)(de)需求(qiu)卻未同(tong)步減少。宋雨彤提到(dao)，今年3月16日(ri)生態(tai)環(huan)境部(bu)發(fa)布的(de)(de)通知有(you)助于提高企業(ye)參與交(jiao)易的(de)(de)積(ji)極性。該則通知要求(qiu)各省級生態(tai)環(huan)境主管部(bu)門組織控排(pai)單位(wei)盡早完成(cheng)本輪配額清繳，確(que)保今年11月15日(ri)前各自行(xing)政區域內95%的(de)(de)重點排(pai)放單位(wei)完成(cheng)履約，12月31日(ri)前全(quan)部(bu)單位(wei)完成(cheng)履約。

另一重聲音則認為，目前較高(gao)的(de)碳價是由個(ge)別大單(dan)拉(la)漲形成的(de)。ClientEarth歐洲(zhou)環保協會(hui)的(de)能(neng)源與氣(qi)候專家Huw Slater對界面新聞表示，碳價和交(jiao)易量(liang)同時高(gao)企，可能(neng)是因個(ge)別成交(jiao)噸量(liang)較大的(de)交(jiao)易帶動，而非(fei)數(shu)量(liang)眾多的(de)小單(dan)交(jiao)易形成的(de)。

目(mu)前(qian)，全國碳市場的交(jiao)易模式主要(yao)有兩種：掛牌協議交(jiao)易和大宗(zong)協議交(jiao)易。

其中，掛牌協議(yi)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為線上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；大宗協議(yi)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則是雙邊場外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，只需(xu)每個(ge)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日(ri)結束時在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系統清(qing)算，部(bu)分大型發(fa)電(dian)集團子公(gong)司內部(bu)劃轉碳配額時會(hui)選擇該種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方式。上海(hai)環境(jing)能源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易(yi)(yi)所公(gong)布的價格信息通常(chang)是掛牌協議(yi)成交(jiao)(jiao)(jiao)(jiao)價。

另一(yi)位業內觀(guan)察(cha)人士對界面(mian)新聞表(biao)示，通常掛(gua)牌(pai)交(jiao)易更可能是(shi)真實的市場(chang)交(jiao)易，但也不排除有(you)“拉漲”的情況發生，因為掛(gua)牌(pai)交(jiao)易的交(jiao)易規(gui)模通常有(you)限，“不需要付出很多的成本”就能把(ba)價(jia)格帶動起(qi)來。

長期流動性困境

“全國碳市場的流動性仍然很低。” Huw Slater對界面新聞表示。

全(quan)國碳(tan)市場目前(qian)針對發電行業實行配額(e)(e)免費發放的制度。從總量(liang)上(shang)來說，市場并不缺(que)配額(e)(e)。根據路孚特碳(tan)研究組模(mo)型預測，2019-2020年首個履約期內(nei)，全(quan)國碳(tan)市場納入約86.8億(yi)噸碳(tan)排放量(liang)，發放配額(e)(e)量(liang)約為90.1億(yi)噸，總計有約3.3億(yi)噸配額(e)(e)過剩。

難題出(chu)在(zai)部分(fen)企業(ye)的惜售行為。

Huw Slater認為，市場主體交易意愿低，與全國碳市場目前面臨的諸多不確定性有關，如未來幾年配額分配方式是否會改變、其他行業是否將很快被納入市場等等。

宋雨彤則指出(chu)，部分企業看漲碳配額價格，希望(wang)長期(qi)持(chi)有。此外，今年還有一大變數(shu)在于(yu)，由于(yu)今年內有望(wang)恢(hui)復(fu)核證(zheng)自愿減排(pai)量（CCER）的簽發，部分企業可能會選(xuan)擇等(deng)待新(xin)的CCER進入市場，以節約履約成本。

2023年8月24日，上(shang)海環(huan)境(jing)能源交易所(suo)發布通知稱(cheng)，全國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權交易系統自8月28日起(qi)將對碳(tan)配額(e)標注被發放(fang)的年份，即交易系統中有“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配額(e)19-20”、“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配額(e)21”和“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配額(e)22”。

宋雨(yu)彤(tong)稱，此舉或使部分企業猜想未來不同年份的碳配(pei)額(e)其有效期(qi)可能會受到限(xian)制，如第一履(lv)約期(qi)盈余(yu)的配(pei)額(e)在后續履(lv)約期(qi)用于清繳時會受到限(xian)制，選擇出售碳配(pei)額(e)。

截至(zhi)目前(qian)，生態環境(jing)部尚未公布類似上述政(zheng)策。據《財經(jing)》報道，一位(wei)接近碳市場政(zheng)策制(zhi)定者的人士近日透露，配額結(jie)轉政(zheng)策目前(qian)正(zheng)在(zai)研究制(zhi)定，預計很快(kuai)就會發布。

宋(song)雨彤提醒，在沒(mei)有任(ren)何明確政策(ce)加以限制的前提下，碳配額(e)加上(shang)年(nian)份標(biao)簽，會(hui)一定程(cheng)度上(shang)影響不同年(nian)份的配額(e)價格，但價差不會(hui)過大。

根據上海環境能源交(jiao)(jiao)易所公布的(de)(de)行情，8月29日(ri)，三種年份的(de)(de)碳配(pei)額掛牌協(xie)議(yi)成交(jiao)(jiao)價和成交(jiao)(jiao)量(liang)相(xiang)當；8月30日(ri)碳排(pai)放配(pei)額19-20的(de)(de)掛牌協(xie)議(yi)成交(jiao)(jiao)量(liang)遠低于碳排(pai)放配(pei)額20、22，其收盤價相(xiang)對低。

解決流動性困(kun)境的另一方法是收緊免費配(pei)額(e)的發放數量。

盡管生態環境(jing)部(bu)在《2021、2022 年度(du)全國碳排放(fang)(fang)權交易配額總(zong)量(liang)設定(ding)與(yu)分配實施方(fang)案(an)（發電行業(ye)）中已對本周期(qi)收緊了碳排放(fang)(fang)基準(zhun)(zhun)線，但(dan)兩項不(bu)同的(de)碳價調查研究(jiu)都(dou)顯示(shi)，當(dang)前碳市場基準(zhun)(zhun)值的(de)設定(ding)或許力度(du)不(bu)夠。

基準線法是計(ji)(ji)算碳排放(fang)(fang)配(pei)額發放(fang)(fang)量(liang)的(de)一(yi)種方法，參照行(xing)業排放(fang)(fang)標桿值，根據(ju)企(qi)業實際產值計(ji)(ji)算應發給某家企(qi)業的(de)配(pei)額數(shu)量(liang)。

一方面，路孚(fu)特發布的(de)(de)《2023路孚(fu)特碳(tan)市場調查》顯示，受訪(fang)者(zhe)認為上述更嚴格的(de)(de)基準線(xian)很可能(neng)不足以(yi)解決目(mu)前(qian)配額總量過(guo)剩(sheng)的(de)(de)問(wen)題。

另(ling)一方面，ICF的(de)(de)(de)《2022年中(zhong)國(guo)碳(tan)價調(diao)查報(bao)告(gao)》則顯示，48%的(de)(de)(de)受(shou)訪者認為2023年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權交(jiao)易對企業(ye)的(de)(de)(de)投資決策沒有影響或影響很小。“背后原(yuan)因在于，部分(fen)受(shou)訪者表示目前全國(guo)碳(tan)市場免(mian)費配(pei)額的(de)(de)(de)分(fen)配(pei)標準(zhun)仍(reng)然相對寬松，企業(ye)付出一定的(de)(de)(de)成本(ben)但實際(ji)接受(shou)到的(de)(de)(de)減排(pai)壓力并(bing)不大(da)。”Huw Slater指出。

對于未(wei)來(lai)長期的預期，受(shou)訪者(zhe)則(ze)在該(gai)調研中給出(chu)不同(tong)的答案。他(ta)們預計，未(wei)來(lai)雙碳政策執行力(li)度(du)及碳排放配額參照的基準值都將趨嚴，與此同(tong)時，碳價也會(hui)穩定(ding)上(shang)漲。